【赵祁】情人关系
【赵祁】情人关系
祁同伟死了，消息传来的时候大家都为着部署了几天几夜的抓捕行动最终也没能留下活口而垂头丧气，只有赵东来，在没人注意的角落，悄悄松了一口气，甚至还笑了。
等到走出指挥大厅的时候，赵东来看着已经擦黑的天，伸了个懒腰，颇有心情的去了超市，在生鲜区拿了只鸡，在海鲜区称了两斤鲜虾，在蔬菜区买了西蓝花，然后结账，回家。
收音机里正说着今日的事，他换了几个台，都能听到有人在讲省厅厅长如何吞枪孤鹰岭，几个专家学者甚至就着祁同伟的出身和经历谈了起来，讲他堕落的必然性，聊他死亡的必要性。
赵东来就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兀自笑得双肩颤抖，差一点连方向盘都握不住了。可他又突然止住了笑容，手指一点，关了嘈杂的声音，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直直的盯着前方，好像不认真就会找不到回家的路。
终于进了家门，也没有休息半分，直接进了厨房。
清洗三黄鸡的里里外外，往肚子里面塞了大枣、枸杞、葱姜蒜，装进砂锅里，大火烧开，转小火，盖盖儿炖着。
拿出虾，洗干净后挨个儿的开背去虾线，减短须子，然后用柠檬汁和黑胡椒酱腌制着，保鲜膜一盖，放冰箱里面。
西蓝花剪成小块，用水冲洗干净，放在一旁备用。
米桶里还有许多杂粮搀和在一起，他就倒了些在碗里，然后淘洗干净，用温水泡上。
这些做完，想着还要配合鸡汤的时间，就先去做别的事情了。
茶几上还有打开的没看完的书，沙发靠背上还搭着两件待洗的衬衫，卧室里面被子胡乱的团成一团堆在床上，床单上也还有一块没来得及洗掉的污渍。
赵东来就把这些东西撤换下来，一股脑塞进了洗衣机，随着滚筒的转动和机械运作的声音，他就觉得心里发苦，脑袋也嗡嗡的疼。
再次打开冰箱，里面还有某人之前买回来的大桶促销冰淇淋，就拿出一盒，开了盖子，靠着墙就这么坐在地上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
明明不曾同居过，却觉得每一处都有他留下的痕迹，那股子身上自带的青草香好像一直都挥之不去。
赵东来手上用力，赠送的勺子便断了，他愣了一会儿，干脆直接捏扁了盒子，往上挤着朝嘴里送。
两斤装的冰淇淋，就这么迅速被他消灭，吃得太快了，鼻子往上都木着疼，可他也没什么反应，起身拧停了洗衣机，也没管并未洗好还滴答着泡沫，就披在了身上，哆嗦着回到厨房。
杂粮一股脑倒进电饭锅，按精煮键。
看了看锅里的鸡，拿筷子扎了一下，然后继续盖上盖子。
把虾拿出来，热锅凉油，先用蒜末和姜片爆香，然后把虾放进去，迅速加少许醋和麻油，拨弄几下，加入啤酒，盖上盖子。
这时烧水，水开后倒入西蓝花的碗里，反复几次，把翠绿的一颗颗小骨朵烫熟又不失鲜嫩，在盘子里铺了一圈。
虾烧至收汁，盛到西蓝花的中间，上桌。
鸡汤本该一个半小时起，如今火候不到，可也明知故犯的上了桌，为了这，也被某人说了不止一次。
弄好了这些，仿佛才感觉出来自己身上是湿的，原地站着想了那么一会儿，然后才又把所有包括身上这身一起丢进洗衣机，再次让它运转了起来。
等到换好了衣服，米饭也熟了。
一个人，一盘菜，一碗汤。
他安静的吃着，米饭的豆子有些夹生，虾仁有点咸了，鸡汤不够浓稠。
往日里他过的并不糙，甚至还是警界数一数二颇有生活情调的人，可毕竟也是一个大男人，吃的经常是容易做的，就连衣服袖子也常有没洗干净的油渍。
可自从那个人走进他的生活，一切就真的精致起来，至少吃饭再也不曾凑合。
饭吃到一半，才想起来给自己倒杯酒，又吃了两口，才想起来又拿了只杯子倒了一杯。
敬你，从此解脱。
敬你，从此放下。
敬你……
才干了两杯，再也说不出话，眼泪大滴大滴的砸下来，砸在饭里，砸进酒里，砸碎了心。
可能是冰淇淋吃多了，也可能是累了几天身体不适，突然就头晕目眩，冲进厕所吐得是昏天暗地。
一边吐，一边哭，撕心裂肺。
明明一个月前，某人还给他缝过袖子上的扣子，明明一周前，某人还跟他一起看了一场电影。
他常在某人打扫或者做饭时腻过去，把下巴搁在人家肩膀上，调侃着说：“让你给我做这些怎么好意思？”
某人每次都是一个肘击撞在他的腹侧，力道不重却正好能把人顶开：“我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做总比你做的好的多。”
说这话的时候那个人总是笑意盎然，自己也正是见过他的笑，方知这世间还会有人笑得如此好看。
说不知道他走偏了路是假的，只是没想过他走的这么偏。
等到自己决定面对一切拉一把的时候，已经晚了。
再然后，就是抓捕。
最后，就是死亡。
赵东来蜷缩在床上，不知怎么，身上又盖上了湿漉漉滴着水的被罩，他睡不着，老觉得床边上站着人，老想着他们各自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回不了头了，反正我们也只是各取所需，不用替我担心。”
“是啊，反正，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你好自为之。”
抬手对着空气起伏，好像那里有一张脸，有一具躯体，手经过的路线还有起伏，那是多少次身体熟悉的记忆。
忍不住就爬起来，拿起手机打起了字，也没有过多斟酌，但一字一字说的清楚：“达康书记，我要辞职，想好，勿劝。”
所有的手续都办完了，李达康才把那份早已经走完流程的尸体领取单交给赵东来，他看见赵东来欣喜若狂的样子，不禁苦笑：“梁璐作为妻子都不肯来认领，你又何必？”
赵东来笑着摇摇头，拿着单子朝他挥了挥手。
李达康叹了口气，想发火，却也知道有些事发火没有用，他只好再一次压制自己，好言相劝：“你们俩我也有所耳闻，但我绝对相信你的为人，祁同伟和你不过……不过是……罢了。”
赵东来摸摸自己刚刚剃了个干净的大光头，又挥了挥手，便真的走了。
外头的阳光相当灿烂，晒的他的秃脑壳一片反光，他脸上的笑比起阳光更加耀眼，一路朝着太平间走去，反倒像是赴约会的样子。
有些话，不足为外人道也。
我赵东来和祁同伟啊，是情人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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